第二十一章 夜行漫记(其一):行步-《旧日音乐家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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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艺术负责提供这部分之外的答案,神秘学的答案,超越性的答案。”

    范宁迈动脚下的步子,与之同时,教堂的大门无人自开,漫天冰渣飞雪灌了进来。

    尘世的上空雪花旋舞,飘着的是命运,落下的是人生。

    “有些年景的命运很残酷,天赋判定了雪的落点,消融之时宛如朝露般短暂,极少数具天份者提供着那些超越性的答案,不过其他人,至少也可去感受答案,或者是,追随其后,临摹答案。”

    “而在整个‘午’的年景里,角色和命运会互换,精神和信念,会传承。”

    “因为热忱不朽,虔敬不朽。爱是永无止息。”

    范宁逐渐朝着教堂大门走去。

    提供答案、感受答案、临摹答案.安德烈无法理解范宁所说的最后两段话,他只是握紧拳头重复着中间所听到的那几个词。

    他觉得自己的艺术观简直被改写了。

    哪怕他没意识到如今自己的所有认知和记忆,只是破碎的历史长河中一丝混沌和破败的残存。

    当看到这个神秘的东方人的身影已经在地毯尽头越来越小时,他脚下一个发力,急急忙忙喊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哎!你去哪?我还有话想和你聊聊!.”

    不知为什么,教堂内竟有不少人的举动与这位少年如出一辙。

    红木长条椅上的朝拜者站起身来;诗班席的孩子们跳下台阶,甚至是,好几位在教堂做工的神职人员,也从旋梯上快步而下。

    还有一些角落,滞留在阴影中的事物还没有从之前的场景里完整地“切出”,与周边的景象显得不是那么谐和的.

    在学生艺术节庆功宴上推杯换盏的施特尼凯校长、赫胥黎教授;一手荡涤酒杯、一手持报揣摩背后商机的马克经理;在《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》公演晚宴上喝着闷酒的维亚德林爵士.

    还有,还有。

    这些黯淡不清的剪影,都从河流中张望着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呼呼.”

    冷风在吹,那股甜腻而腐朽的怪异气息,再次充斥了整个世界。

    走出去的范宁,竟站到了一片干涸龟裂的湖床上,身后宏伟的莱比锡大教堂已经不见了,再迈出几步,脚下开始发出细微的、如同枯骨摩擦的窸窣声。

    这里好像曾是默特劳恩湖,水光潋滟的所在,他有种辨认的直觉,但如今,湖底裸露开裂,在“午之月”暗绿光线的照耀下,这些土壤如同拥有生命般,随着不可感知的气流变换着黏腻的颜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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